水陸聯運“長安的荔枝” 東坡寓惠詩詞曾記載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根據馬伯庸的同名小說改編的電視劇《長安的荔枝》近期熱播，講述了長安城小吏李善德在貴妃誕辰前將新鮮荔枝從嶺南運抵長安的傳奇故事。

　　電視劇中，李善德使用一種“水陸聯運”的運輸方式，縮短了運輸時間。實際上，有研究表明，在930年前的北宋紹圣二年，寓居惠州的蘇東坡在詩詞中也記載過唐代“長安的荔枝”轉運法，即水陸聯運中的海運方式，佐證了長安荔枝貢自嶺南的歷史。

　　杜甫詩實證“長安的荔枝”來自嶺南

　　劇中，“荔枝吏”李善德接下的是苦差事，從嶺南到長安跨越千里，在極限時間和匱乏條件下要完成這個任務，堪稱高難度。因為荔枝極難保鮮，如白居易《荔枝圖序》所記，荔枝“一日而色變，二日而香變，三日而味變，四五日外，色香味盡去矣”。《新唐書》則明確記載：“妃嗜荔枝，必欲生致之，乃置驛傳送，走數千里，味未變已至京師。”也就是說，楊貴妃吃的荔枝雖不是最新鮮的，但至少不是變質的或者曬干的。

　　在杜牧之前，杜甫寫過“長安的荔枝”，他的詩《解悶》稱：“先帝貴妃今寂寞，荔枝還復入長安。炎方每續朱櫻獻，玉座應悲白露團。”“炎方”當指嶺南。他在另一首詩《病橘》中說：“憶昔南海使，奔騰獻荔枝。”這再次說明長安荔枝貢自嶺南。

　　清代廣東鶴山人吳應逵編纂《嶺南荔枝譜》時收錄《徐氏筆精》條目，有言“唐鮑防，襄州人，天寶末舉進士，時明皇（即唐玄宗）詔馬遞南海荔枝，七日七夜達京師。”這或許就是《長安的荔枝》李善德的原型。

　　那么，在電劇中，李善德又是如何用最短的時間，將新鮮的荔枝從嶺南歷經1000多公里送到長安？原來，李善德用了分枝植甕法、鹽洗隔水法、冰塊保鮮與竹籜封藏等方法，先將新鮮荔枝的變味時間延長到10天左右，再合理規劃運輸路線，最終完成了“運鮮荔枝”的任務。

　　具體來說，李善德發現整株移植，可以延長半天的保質期，所以他選擇水路，把整株荔枝托運在船上。在胡人的船上，發現雙層甕，裝入水后，又能讓荔枝保鮮期延遲半天。為進一步優化保鮮效果，李善德還想出分枝植甕的方法，將荔枝連枝移植到甕中運輸，在枝條枯萎前摘下荔枝，用鹽水清理后放入雙層甕，內層密封荔枝，外層每半天換一次冷水，將荔枝的保鮮期從3天延長到11天，為運輸贏得了關鍵時間。解決了保鮮問題，運輸路線和速度也至關重要，為壓縮時間，李善德最終規劃了水路聯運路線。整個過程用時5天，比傳統驛路節省一半時間。

　　有評論指出，李善德所用的保鮮方法雖出自小說，但也有典籍可考，采用的是唐朝農產品的保鮮方式。不過，李善德選擇最快最便捷的路線即水陸聯運，才是完成任務的關鍵。

　　東坡寓惠詩詞記錄唐代船運荔枝歷史

　　“古人在沒有現代科技加持的情況下，只能靠智慧。”惠州市東坡文化協會研究員曹杰追看《長安的荔枝》時說，唐代進入長安的荔枝無論來自巴蜀還是閩粵，大多都是采用水陸聯運法，前期通過水路運輸，避免荔枝顛簸損壞，驛馬傳遞往往在最后數百公里，出現“一騎紅塵妃子笑”的場景。

　　曹杰研究發現，北宋紹圣年間寓居惠州的蘇東坡在詩詞中記錄過唐代“長安的荔枝”轉運法，其在《減字木蘭花·西湖食荔枝》寫到，“閩溪珍獻，過海云帆來似箭。玉坐金盤，不貢奇葩四百年。輕紅釅白，雅稱佳人纖手臂。骨細肌香，恰似當年十八娘。”描述嶺南荔枝從福建船運進貢長安的熱鬧場景。這條線路與《長安的荔枝》講述的荔枝轉運路線吻合。

　　無獨有偶，6月19日，浙江宣傳公眾號推文《溫州的荔枝》介紹，“古代社會，鮮荔純屬稀罕之物。宋代的溫州人，似乎便已嘗到了這份‘不可得’的鮮香。在溫州朔門古港遺址的考古發掘中，考古人員就意外發現了少量的荔枝核和果殼。不難想象，沿著海上絲綢之路，福建或廣東的商船，載著豐饒清甜的荔枝，停泊在朔門港口，瞬間引起鼎沸的喧鬧。”曹杰認為，溫州的這個考古發現，為嶺南新鮮荔枝船運北上進入中原提供了新的佐證。

　　馬伯庸《長安的荔枝》這部作品寫到的“長安的荔枝”轉運法的靈感是否源自蘇東坡在惠寫下的《減字木蘭花·西湖食荔枝》，不得而知。但可以確定的是，馬伯庸推崇蘇東坡，與惠州有淵源。

　　2023年3月19日，惠州市新華廣場，馬伯庸攜新書《長安的荔枝》與惠州讀者見面，一同展開“長安的荔枝”轉運法的解讀。他表示，蘇東坡在惠州正是他人生最微妙的時候，也是在惠州寫下了“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走古人走過的地方，看他們看過的風景，更能透過作品讀懂他們當時的感受。

　　從唐代到今天，歷經千年，保鮮技術、物流效率與唐朝不可同日而語。今年，惠州本土企業與順豐速運達成戰略合作，進一步優化冷鏈物流，確保荔枝鮮果的品質與運輸時效，如鎮隆鮮荔枝最快12小時可達北京，讓惠州荔枝從“枝頭鮮”變身“舌頭甜”。

記者侯縣軍